格鲁吉亚西北部的Mestia是很多短暂旅游的人不会去的地方,我们却在那里呆了三个晚上。很多人不会去是因为不容易去,因为它位于偏远的大山之中。 而值得一去是那里有欧洲海拔最高的村落乌树古里(Ushguli),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塔楼,和美丽的高加索山脉风景。
去了以后我发现它和我的老家福建龙岩有太多的相似之处。
天然的大山把他们与世隔绝,进山很难, 直到今天都只有一条山路,
群山环抱中的村庄 - 美丽的风景,但只有一条路进山
冬天这里是滑雪的好地方, 清晰可见的缆车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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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到风雨,山体滑坡或碎石滚落,山路就要被阻塞几小时甚至更长。比如接我们去Batumi的导游和司机两个小伙子连夜进山遇到暴雨,本来应该傍晚到,结果半夜才到,旅馆也不住了,在车里睡了一夜,第二天拉我们下山。真怕司机小伙开车睡着了。
其实这种情形在山区太常见了。我们最后从Batumi开车回第比利斯,就因为暴雨后山体滑坡,道路受阻,绕道而行,结果原来6个小时的车程用了8个小时才到。
昨天的一场暴雨让碎石乱滚,树木劈叉
工人们在清理以保证交通不被中断
由于交通的不便,很多人祖祖辈辈没离开过家乡。大山成了屏障,出来难,当然进去也难。所以也不容易受到外部的侵略。蒙古人占领格鲁吉亚时就没有到达Mestia, 这里也因而成为格鲁吉亚的藏宝之地,各地教堂里的典藏宝贝都被运到这里保存。
类似地想起我1985年去龙岩老家,到了厦门后4个小时的盘山公路也是非常颠簸险要。我妈妈上大学离开家,9年后才第一次回老家, 之后又过了18年才第二次回去。因为从北京回家一趟就要三天三夜。龙岩山区当年也是革命老根据地,在整个抗日战争中,我妈妈说老家没见过日本人。
Mestia有世上独一无二的塔楼,兼具住宅与防御之用。侵略者不来防谁呢?防内部乡邻之间的战斗。 可见自古凡有人群之处,不管范围多大,斗争是绝对的。毛主席讲话,“一些人胜利了,一些人失败了,这就是历史,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”。
福建的土楼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建筑,虽然与塔楼相比一个是方的,一个是圆的,一个挑高,一个拓宽,但是其功能目的何其相似。
福建的土楼群
乌树故里的塔楼群
塔楼建于公元 9 -12世纪,福建土楼据说最早建于宋朝(11世纪)。一千多年前人们的建筑技术即使在今天都足以让专家们叹为观止。
高长的塔楼像烟囱,里面有4-5层
远处背景是高加索山脉中以漂亮险峻著称的Ushba峰,海拔4800多米
我们的美女导游 (中)也是位登山爱好者。她的目标要征服Ushba峰,但是她的朋友在几年前因为登这个峰遭遇雪崩而丧生。
这是保留完整的一个塔楼人家的居室 Margiani's House Museum,
这在当时就是大户人家的豪宅,牲畜呆在周围底层,人睡在其上的大通铺上。
塔楼攀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作为防御工事,旁边有观望的洞口
由于大山的屏障,这里形成了Gerogia 民族里的一个Svan子民族,他们有自己的方言,外人听不懂。这也像极了我老家的龙岩话,连福州厦门的人也听不懂。
可以想象历史上那里的人们要靠自给自足满足温饱,一定会有土特产品,比如Svaneti Salt。龙岩的土产像地瓜干,咸干花生也是我多年的喜爱。
Svan人甚至有自己的音乐,他们爱好歌唱。估计住在大山里的人都会在山的回响中练就一副美丽的歌喉。
最难忘的是在Mestia小镇上的晚餐,游玩一天后我们走进一家导游提及的街边小馆准备吃晚餐。餐馆里没有第二拨客人,一打听才知道疫情后这个馆子才开放, 今天是第五天。虽说感觉有点冷清,但是即来之则安之吧。
坐下没多久,忽然天气骤变,狂风起暴雨下,我们不得不把座位由室外移进室内。菜刚点完,才上了一道汤,突然停电了,里里外外一篇漆黑。服务生小哥连忙来安抚我们,没关系,做饭是煤气,不影响。还很快给我们点上蜡烛,一下成了浪漫的烛光晚宴。
停电的餐馆成了烛光晚宴
店主一家人在厨房里忙乎,突然一位女士来报告说楼上客房漏雨了,原来这是一个家庭经营的旅馆加餐馆。一家人紧急地去应付楼上的漏雨。我们也只有耐心等待。等一切安置停当,他们又回到厨房来做菜。速度还挺快,我们要的几道菜不一会都上齐了。虽说是摸黑做出来的,但是在烛光下看着吃着都无可挑剔。
没有电,菜照炒,饭照吃
我们吃着吃着,厨房里响起悦耳的合唱,一家子做完饭就唱起来了。不像是随意的哼鸣,而像要参加什么演出前的排练一样的宏亮和谐。这一晚上,经历停电漏雨,也就我们一桌客人吃饭,生意应该说是惨淡的。可是似乎这一点都没挡住全家人唱歌的快乐心情。唱歌对他们仿佛与说话吃饭一样地稀松平常,不可或缺,不能阻挡。让我们不得不对这个大山小镇里人们超然的生活境界肃然起敬。
在Mestia的山村里, 走在磕磕绊绊碎石黄土的村间小路上,老牛与新车,老房与新楼,传统与现代,对比着,反差着,随着山间公路的修建,随着信息高速公路的渗透,这里的美丽不再是世外桃源,这里的贫穷也不再是被遗忘的角落。世界接轨到这里,村落也在岁月的流淌中悄然地更迭。
随地拉粪的老牛
随处停放的好车
摇摇欲坠的老房
楚楚亮眼的新楼
狭路相逢,车子能开到这里也是让人醉了
在Mestia所住的Posta Hotel
在Mestia镇上我们也是住在一个当地最高档的酒店。房屋比前面住的所有旅馆的都大。但是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外,只有一把椅子,一张小小的桌台。其它地方全空着。卫生间面积也很大,但是淋浴的地方挡水设计不合理,徒劳很大的卫生间却很难两个人同时利用。这种硬件豪强,软件粗陋的搭配让我想起赵本山《刘老根大舞台》里的村子来。 我的老家龙岩很多房子也很类似。